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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六十二章 皇帝趙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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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佶見得鄭智來了,回頭開口笑道:“鄭將軍,且上前來看看這幅畫。”

此時趙佶,絲毫沒有了剛才在朝堂之上的怒氣,看起來心情大好。連帶鄭智也輕松不少,起步往前見禮。

等到鄭智一禮再擡頭,面前五米長的畫卷映入眼簾,看得極為眼熟。

再細看幾眼,鄭智臉色十分驚訝。對於畫作之道,鄭智從來都沒有一絲一毫的了解,但是對於面前這幅畫作,鄭智卻認得出來。

趙佶見得鄭智等著這幅畫看得入神,還面露驚訝,開口笑道:“鄭將軍,此畫技藝如何?”

回過神來的鄭智連忙答道:“活靈活現,細致入微,當真是汴京的活畫卷,把整個汴梁城門一景畫活了。”

“哈哈……這幅《清明上河圖》是朕畫院之中一個名叫張擇端的人所作,剛剛遞上來與朕觀瞧,這張擇端倒是並不出名,畫得這幅大作,當真花費了極大的心思啊。”趙佶顯然也才剛看到,對於這種畫法也是新鮮。

鄭智聽言,忙道一句:“此畫當世第一也!”

這句話倒不是奉承,而是鄭智心中就是這麽想的,這幅《清明上河圖》,後世無價之寶,人人都誇。連鄭智這個從來沒有接觸過畫的人,也有意無意看到無數次這幅畫的圖片。

趙佶一聽,看得鄭智一眼,隨即笑道:“鄭將軍看來是只通詩詞,並不懂畫作啊。此畫勝在新奇,技藝也是不差,但是離當世第一差得太遠。你看這些建築,多是橫平豎直,再看這些販夫走卒,過於寫實。技藝雖然堪稱絕頂,卻是格局太小,寫實如此,已然就落了下乘,還多畫販夫走卒之人,便又落了一乘。只能作玩物爾,上不得大家之眼。”

鄭智聽言一楞,實在沒有想到趙佶竟然如此評論這幅《清明上河圖》,真正是與後世截然不同的評價。

卻是鄭智不知,《清明上河圖》在這個時代屬於尺畫、工畫。並不能上得大家之眼,唯有技藝與新奇上的出色,才讓趙佶看了許久。也是因為技藝與新奇,還有畫作中花費的心思,才打動了趙佶,沒有棄之如敝履。

這《清明上河圖》就是這個時代的街道照片,在趙佶看來失去了一份藝術感。

鄭智自然不懂這些,開口問道:“微臣駑鈍,多習武藝,陛下見笑了,不知陛下心中,何等畫作才是絕佳之作?”

鄭智心中也實在是好奇,也有一份好學。連這《清明上河圖》都被趙佶說落了下乘,鄭智便是真想看看到底什麽畫作才算上乘。

趙佶聽言一笑,兩袖一轉,說道:“也罷也罷,便讓你看看何等大作,才能堪稱絕佳。把那幅《千裏江山圖》拿來上。”

梁師成拱手之後,往樓裏隔間走去。片刻再回來,一幅畫卷穩穩抱在手中。

此時左右太監與侍女更是忙碌起來,一張一張的條案從各處搬了過來,拼接在一起。

鄭智看著這個場面,哪裏還不驚訝,不過是看一幅畫而已,面前條案便擺上了十來張,全部拼接在一起,直有十幾米的長度。

梁師成輕手輕腳把卷軸放在條案之上,解開錦布,慢慢攤開。

藍黑白色相間,還有淡黃其中。映入眼簾便是高山聳立,隨即江水浩渺。奇樹怪石之間,點綴幾間亭臺。

再慢慢攤開幾米,一種滂沱大氣直撲面門而來,山勢連綿不斷,水磨長橋,茅屋村舍。

再有隱士行旅,飛鳥行船。慢慢展開,雄渾壯闊。

鄭智看得有些呆了,兩輩子從來沒有欣賞過什麽畫作,再看這幅,實在看得人心曠神怡。

鄭智步伐隨著畫卷展開慢慢往前而去,處處皆是景色,處處都用心非常。世間竟然能有人作出這樣的畫,驚為天人。

直到畫卷止住,已然十幾步之遠,這幅畫作,十米不止。

“鄭將軍,此畫如何?”趙佶開口問道。

鄭智慢慢往回,又走到畫卷開始的地方,也感覺此畫比之那幅“照片”,更顯不凡的氣勢與作者胸中的格局,慢慢回道:“陛下,此畫堪稱當世第一,微臣今日長了見識。”

回話之間,再看開篇題跋,字跡圓潤豐滿,下筆柔和有度,正是蔡京手書,內容只說一個事情,便是這畫作是一個叫王希孟的十八歲年輕人所作。

鄭智看後更是驚訝,一個十八歲的少年,竟然能作出這麽一幅絕世佳作,便是用天才也能以形容。

趙佶見鄭智正在看跋,開口笑道:“鄭將軍,這王希孟能出得此畫,也不負朕花了半年時間慢慢調教,天才也。”

鄭智哪裏還能不懂,便是這個王希孟就是趙佶的徒弟。趙佶話語也是在顯示自己,徒弟尚且如此,師傅必然更加高明。

“陛下高明,這王希孟能得陛下親自調教,此生大幸啊。能出此圖,當流芳百世。”鄭智也不是拍馬屁,此時當真是佩服至極。

《千裏江山圖》流放百世,也是不假。保存得極為完好,千年後人,猶能瞻仰。

鄭智又看得一會,蔡京不知寫了跋,在畫中留白處,還賦詩一首。只是這詩文寫得一般,非景非感,便不贅述。

趙佶聽得鄭智評讚,更是開心,又道:“朕觀古今千幅,此圖天下無雙。”

《千裏江山圖》看罷,梁師成又上前慢慢卷起十多米的畫卷,手腳之間顯得格外的小心。

畫卷收好,條案撤去。趙佶又喚來紙筆,已然興致大起,便要親自揮毫。要讓鄭智見識一下自己的手段。

鄭智站在一側,心中慢慢平靜,看著面前興致勃勃的趙佶,揮毫潑墨之間,瀟灑至極。

鄭智看得久了,看得乏了,慢慢看得也沒有多少興趣了。鄭智終歸與趙佶不是一類人,鄭智終歸是一個武夫,能背幾首詩詞也全是上輩子義務教育的功勞。鄭智可以背幾首出來顯擺,卻是實在附庸不了這種風雅。

趙佶召喚鄭智來,不談國事,不談戰事,也不問公事。便是如此讓鄭智看著他作畫,看著他寫字,看著他瀟灑的文人才氣……

鄭智心思,不覆之前的好奇與驚嘆。站在身後看著趙佶,忽然只想回去與魯達史進幾人吃上幾杯老酒,說上幾句閑談。

趙佶心中,自然以為鄭智這般文人,必然看自己作畫看得津津有味,更是有感與敬佩之中。哪裏會想到鄭智心中,其實多是不耐。

良久之後,大作已畢。長約三尺之作,桂樹明月,一名絕佳的仕女調音微彈,背景之上,樓閣窗臺,冷榻其中,幾縷熏香裊裊。

趙佶放下畫筆,拿起一支細筆狼毫,端正其中,左手微微撩起右手衣袖,瘦金之體,躍然紙上,正是昨日鄭智那首《浪淘沙》。

寫罷之後,取懷中私人小印加蓋。

攤開在條案之上,只等墨幹。

“鄭卿,你且上來看看。”趙佶開口說道,稱呼已然從鄭將軍變成了鄭卿。

鄭智等候許久,一直站著等趙佶停筆,此時聽言上前,看得片刻,只道:“陛下此圖,比之《千裏江山圖》更佳!”

趙佶聽言大笑:“鄭卿好眼力,此圖昨夜就在朕心中構成,今日下筆如神,毫不停頓拖沓,一氣呵成,線條柔美,意境與你的詞也是極為相合,也是朕今年最好的一幅了。”

“陛下書畫雙絕,當世無人能比。”鄭智這句馬屁拍得也是極為隨意。似乎並沒有多少心思去欣賞這幅大作。

趙佶聽言,俯身吹得幾下還未幹的墨跡,開口道:“此圖便賜予你,望將軍與戰陣之中再立新功。”

直到此時,鄭智才聽得趙佶口中終於說得一句正事,便是讓鄭智在戰陣之中再立新功。鄭智只得連忙答道:“拜謝陛下恩賜,微臣定當竭盡全力為國效力。”

趙佶想到戰陣,面色微沈,站起身來開口問道:“鄭卿可知這江南為何有人要造反?”

趙佶終於盡了自己的雅興,此時才開口說得正事。

鄭智毫不猶豫,直言便道:“方臘起事,打出的旗號便是誅殺朱勔,江南之地,應者雲集。”

鄭智不如滿朝文武那般瞻前顧後,也是站了許久,有些不耐煩,開口便把這事情說得透徹。誅殺朱勔,其中隱情不就是直指花石綱?

趙佶聽言,沒有一皺,卻是似乎沒有聽懂鄭智話語中的意思一般,問道:“朱勔在江南,可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之事?”

鄭智聽得趙佶這一問,楞得片刻,擡眼看了一下趙佶,想來這趙佶還真沒有把事情往自己身上去想。只道:“這些微臣便不知曉了,微臣多在滄州,對於江南之事並不了解,不敢亂自猜測。”

鄭智已然把話語說到這個地步,趙佶再不懂,叫鄭智如何再說。

趙佶皺著眉頭慢慢卷起墨幹的畫作,心中自然也在思慮,趙佶對於朱勔自然是極為寵信的,這個艮岳,大部分都是朱勔的功勞。卻是也不知朱勔到底做了何事招人如此痛恨,心下想定便是準備招朱勔入京問個清楚。

卷好畫作,趙佶便往鄭智遞來,鄭智雙手接過,再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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